子里响起,从村口,到村尾,暴雨的深夜,这个不受重视的边陲小村落,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昏黄的油灯。\n\i,y/u_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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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因为紧张的事态浅眠着。
刚一听到铜锣的声音,许易水就嗖得一声从床上坐立了起来。
“怎么了?”苏拂苓揉了揉眼睛,声音还黏糊着,心里却是清楚。
应该是泄洪了。
上一世要晚很多,大约是快下午的时候,堤坝才开始垮塌的。
“泄洪了,”东西什么的基本已经收拾好了,许易水麻利地拿来斗笠和蓑衣,“我们进山,去临时搭的棚子那儿。”
刚走出草棚,拐过祠堂,两人就看见了前面光亮熹微的火把,正是背着背篓的祝玛。
再往前走,又遇上了季翠翠一家。
“易水!”季翠翠这会儿全家人都在护着大着肚子的蕊香,见着两人,季翠翠赶忙打招呼,“小苏娘子!”
王蔓红一巴掌拍在季翠翠的手上:“干什么干什么,小心着点儿蕊香!”
“毛手毛脚的!”
“抱歉抱歉!”季翠翠赶忙收敛了刚才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蕊香。′1+4?k,a^n?s?h*u/._c!o~m?
蕊香倒是没太在意这些,脚下的步伐十分稳健,视线和苏拂苓对上的瞬间,也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苏拂苓亦然。
“你两倒是方便,”季丽蓉一手拽着自己七十岁的老母,另一手拎着自己脚底下像抹了油似得不停出溜的小女儿季青青,看见两人身上的行李,不由感慨,“东西少。”
季家人多,东西自然也多,就连季青青身上都背了一大袋子。
“先前拿了一些进山。”许易水解释道。
因为笃定洪水会来,所以两个人的准备工作做的比其他人都还要更早一点,这几天许易水也冒着雨,陆陆续续的往山上拿了不少不那么珍贵的东西藏着。
现在两个人身上,就只背了些简单的衣服和食物,以及,说贵重但又不算贵重,说不贵重却已经是许易水所有积蓄的现在已经是三两六贯的银钱。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越往前走,路上遇到的人也就越多,几人便不再攀谈,各自在夜雨里顾着自己与亲人脚下的路。
“祝巫医!”
今夜的祝玛混在人群里,背着个如出一辙的大背篓,存在感一直不怎么强。
但架不住有人找她:“你这预言,还真的挺准的!”
少女神采奕奕,脸上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你能不能帮我算一算?”
“看我能不能发大财!”
声音响亮,女孩儿质朴又真切的愿望引得所有人一笑,雨夜里匆忙逃难的凝重气愤倒是瞬间松快不少。
祝玛:“……”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根本不会预言?
还有,这已经是算命了吧?
昏暗里,祝玛不由看向了那个真正会“预言”的人。
苏拂苓也被女孩儿的话逗得一笑:“噗。”
“笑什么?”
许易水大概是唯一一个没觉得好笑的人。
因为她听见了周琴琴说的第一句话。
预言准的人,真的是祝玛吗?
少见的,苏拂苓产生了一种自己被人看穿了的感觉:“不好笑吗?”
苏拂苓反问。
“我觉得她的话挺可爱的。”
又多说了一句缓和气氛。
不是时候。
手里的火把明明灭灭,许易水在心里摇头。
现在不是追究和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小心脚下。”
雨太大了,这火把撑不了多久。
只是没想到话音刚落,身边的苏拂苓就直接一个踉跄:“哎——!”
“我……”
好在许易水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住!
火把一扫,旁边就是个小土坡,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土坡上长满了带刺的细长藤蔓,这要是摔下去,得出个好歹来!
“吓死了,”苏拂苓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幸好没摔下去。”
苏拂苓自诩并非娇生惯养,也是上过战场,走过黄沙古道,手刃过仇敌的人。
但她的的确确,没怎么走过这种湿漉漉的,淌着泥水的,正下雨的两掌宽的山路。
尤其是天又黑着,这路她也不曾走过。
后面的人见她们两个小年轻都这样,也赶忙吆喝着提醒:
“天黑路滑,小心脚下哟!”
“一个不注意就要摔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