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没办法呢。对全身上下都是毛病的大叔来说,脚底按摩太折腾人了。」
诚先生笑着这么说。他替我打造了能轻松说话的气氛,于是,我开口了。
「我可以跟你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啊。」
「我的朋友自杀了。」
我的嗓音传到自己耳中,比我想像的更要沉重。
「我跟你说过,我有认识一个hiv带原者的网友对不对?就是他。为了追随因aids而死去的恋人,他自杀了。我刚才收到电子邮件的系统自动寄过来的他的遗书——」
至此,我顿了顿。我深吸一口气,让肺部膨胀起来。
「我想,应该是错不了了。」
我这么说服自己,mr. fahrenheit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这件事想必错不了。
「嗳,诚先生。像我们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上呢?」
mr. fahrenheit遗留下来的问题,我们的性取向被发现的理由。
「为了有效率地繁衍子孙,生物被划分成雄性和雌性。然而,让这样的分类变得毫无意义的性取向,却没有在演化过程中被淘汰。因为有必要留存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种性取向为什么是有必要的呢?」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想追究必要的理由为何,才会找不出答案。既然如此,无视这样的前提条件就行了。
我带着自嘲的笑补上这一句。
「还是说,其实不是有必要留存下来,这种性取向只是一种近似于疾病、或是障碍的东西罢了?」
我现在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诚先生又是以什么样的表情看着我呢?我不想让他看自己的表情,也不想看他的表情。所以,我沉默着垂下头。静静地看着反射阳光而闪亮不已的水面,以及从水面升起的热气。
一只大手复上我的脑袋。
「我不懂太困难的事情,不过……」诚先生摸了摸我的头。「对我来说,你是必要的,阿纯。」
他的手从我的头顶离开,沿着我的脸颊来到下腭。诚先生揪住我的下腭,有些用力地将我的脸转向他的方向。
接着,他抬起我的下腭,让我的脸往上。
我没有稚嫩到不明白诚先生接下来打算做出的行为。脑袋也没有混乱到不知道我们目前身处什么样的场所。在人前做出这种事的话,会被周遭用何种眼光看待,我也很清楚。
「诚先——」
我们的唇瓣重叠。
——好硬。
这是我最先浮现的感受。跟亲吻女孩子时的柔软触感截然不同。闻起来也不是那种湿黏甜美的香气,而是混杂着烟味与汗味,刺鼻又带点酸味的气息。不可能让男人的感测器出现反应的男性费洛蒙。
然而,我的小弟弟却愈变愈硬。
——这样啊。
我懂了,被迫理解了。对我来说,这才是「一般」。尽管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了。我只能认同这样的自己,然后试着继续活下去。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不过,幸好我及时明白了这一点。在不慎伤害到别人,导致事态变得无法挽回之前。
剩下的就是——
一个坚硬的东西砸上我的后脑勺。
「……好痛!」
我的嘴唇和诚先生的分开。砸到我的头盖骨的那个物体,因为反弹而扑通一声落入泡脚池。我望向池底,想看清楚是什么砸到自己。
是我的手机。
我的脸唰地发白。我慢慢地、慢慢地转头。确认一如所料的人物就站在那里之后,我全身的毛孔张开,双眼也跟着瞪大。
「……三浦同学。」
我像是在梦中和她相遇那样喃喃呼唤。激动得双颊泛红的三浦同学,以犀利的眼光恶狠狠瞪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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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三浦同学逼近我,我连忙低下头。
「……说明?要说明什么?」
「全部。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跑掉?这个人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跟他接吻?我又是你的什么人?这些全部回答我,安藤同学。」
我咽了咽口水。
对她说谎就行了。随便编造一下事实,设法蒙混过去就好。只要这么做,就能像那些关系愈来愈平淡、终至自然分开的男女朋友那样,在无声无息的状况下分手。这是最和平、最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