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会对视。
事实确实如此,齐暄抛出这句话后,便看向了此时有些坐立不安的姜舒。
赠礼一一介绍完毕。宁子文有礼有节地退下了,不小心瞥见了静静坐着的姜舒。
宴会开始。
歌舞升华,殿内洋溢着看似祥和的氛围。
宁子文的目光却在姜舒的身上游走。
几杯下肚,他已然有些醉意,他扶着矮桌站了起来,宽大的衣袖不慎将桌上酒杯掀翻在地。
这一声响,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他晃悠着走至中央,对着齐暄一礼过后,侧过身望向姜舒,“陛下,东陵国曾愿向北商国敬献长公主,望缔结联姻两国交好。殿下不允,我方才看见这女子,容色秀丽,颇得我心,也素闻殿下后宫尚无一人,不知可否将这女子献给在下,这样也可缔结两国友好,岂不妙哉。”
话音落下。殿内百官大惊,皆怒极。这东陵国怎的请了这轻浮玩意儿出使,当众出言不逊,莫不是其意在挑起战争。
听到宁子文的话,齐暄在衣袖中的手已捏成拳,修长的手指泛着白,整个人看着阴沉的不行。
别说是将姜舒送给他,就是从他口中提起姜舒这个人,他都恶心的想要杀了他。
正当齐暄面色阴鸷的准备开口时,未曾想姜舒却先一步出声:“那可要让二殿下失望了。臣女……早已是王上的人。”
一言激起千层浪,殿中一片哗然。
而坐在主位上的少年君王,神色幽深的望向少女。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姜舒心里想着,前些日子得罪了齐暄,他有很多时日未曾来过,想必感情一定淡了,若是他脑子发热同意了那厮的要求,自己岂不麻烦。还不如直接断绝了这麻烦的源头,反正在宫里再呆上两日便回去了。齐暄那里……想必对自己也不剩什么感情,就委屈一下他吧。况且他不是都和那什么辛什么的秀女共度良宵了,贞操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虽是自己将他推去的别人身边,但一想到此时,姜舒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酸水。
而辛蔓蔓的死,导致了在这世上只剩齐暄和小太监两人知晓,他们的王上其实还是处子之身……
齐暄低下头浅笑一声,再抬起头时,眸中如深潭,意有所指的说道:“正是。二皇子送的那箱衣裙,今夜我便是要让舒儿穿上与本王共度良宵的。”
“……”
“……”
这么直白的话从清冷淡然的君王口中说出,不止宁子文和姜舒当场石化,众群臣更是尴尬的不知看向哪里是好。今日这夜宴……还真是熬人。
宁子文听此言,自不好再出声调戏,只好悻悻退回席位坐下。然而姜舒却看见了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阴毒,只一瞬便恢复如常,姜舒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王宫夜宴漫长又有些无趣,对姜舒来说这些歌舞根本就没什么看头,因而坐至一半时间,她终于忍不住,悄缓缓起身独自去园中透气。
初秋的季节最是舒适。姜舒找了一处安静地方席地而坐,享受着安静的美好。
她正闭目感受着夜晚的秋风,忽的听到身后传来有人走近的声音,顿时警觉。
当她与来人对上目光时,一片柔软由内心滋生而出,可能是秋天的风太温柔了吧,她这么想着。
齐暄见姜舒离席,殿中的歌舞安静的他并不喜看,有些醉意上头,便也跟着走出了大殿。
少女白衣胜雪,清冷的月光撒在她的脸上,肤若凝脂,安静的她坐在园中,宛如天上的九天玄女般不食人间烟火,在月光的笼罩下,透着光辉。
齐暄带着一阵微风来到姜舒身边,也就地坐了下来,蜷起腿用双臂环住,哪里还有方才殿中高冷君王的模样。
两人都没有说话。没有打破这暧昧的静夜。无言的相伴在侧,享受只属于他们的温柔秋风。
“你……”齐暄轻轻的开口了,眼睛却没有看向少女,只是望着着远方,不知在看什么。“你今日,很美。”
姜舒闻声侧过头去看他,少年君王的耳根红红的,面上也浮现出点点红晕,抱着双膝乖巧的蜷在她的身边。姜舒刹那间感觉仿佛回到了初见时的他。
心中顿觉一丝柔软,怀念与感伤,便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溢满了胸腔,感受到了即将要离别的实感。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她与身边这个少年相处了如此久,一起笑过伤过,彼此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