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鸡刚打过一遍鸣,葛予诗就被外面的声响给吵醒了。
“外面是在作甚?”葛予诗有点儿迷糊地揉揉眼睛。昨天她兴致勃勃地谋划了好久,唯恐那块地使用的不够充分,现在还有点没睡够。
毛毛声音很轻:“今天是当须。大家都忙着把要卖的东西带去城里头,赶个好价钱。”
正准备翻身继续睡的葛予诗一下子清醒了!这不就是赶集吗?这么有趣的事绝对不能错过:“走!我们也去!”
“路很远的。”毛毛有些窘迫,“也没有提前租好牛车……”翻两座大山还要再走七里路,算起来要是没有牛车,光是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得两个时辰,这还得是脚力比较好的汉子。而且葛予诗以前当须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去,村里的人闲言碎语就没有少过……
“没事,我们先去问一问,实在不行走路去也行!”葛予诗满心想到的都是去集市上买种子,压根没有注意到毛毛不自在的神情。匆忙洗漱过后,葛予诗当着毛毛的面拿出了柜子里头的小布包。她先前找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里头应该是原主留下的私房钱。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掂掂重量,估计也算得上阔绰。
随手抓了一把,葛予诗牵着毛毛出门,正巧看见李氏在喂那四只瘦小的母鸡。
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氏先说话了:“予诗,你怎么起这么早?”
葛予诗笑了笑:“打算去当须。”
李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村子里那些风言风语传的时候也没避讳着她。乡里乡亲的都在劝林家休了葛予诗。可一方面是救命之恩,一方面……李氏在心里长叹一声。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有些僵硬:“你昨儿才醒过来,身子没好透,还是别去了。”
“我今个想买些种子,把院子里的地种上,顺便毛毛要读书,肯定不能少了东西。”葛予诗皱起了眉,她总觉得李氏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原主的性格,难不成还能讨人喜欢?
种子,种地,让毛毛读书……李氏惊得盛谷子的木瓢都险些摔下来:“你,你要种地?”
葛予诗早就料到可能会是这个反应,连忙把昨天晚上计划好的说辞一股脑儿地翻出来:“娘,我知道先前是我不懂事,不过我已经想通了。我既然嫁进了林家,就要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谁不希望自个家里和和满满,过上好日子呢?”
后面那句说的情深意切,加上葛予诗偷掐自己手心换来的眼眶朦胧,李氏的态度一时之间也松动了。
她惊诧地看了看含泪的葛予诗,又看了看旁边的儿子,表情有些微妙:“你真的愿意让毛毛继续读书了?”
“那是自然了!”葛予诗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毛毛可是林家唯一的孩子,他怎么能不读书呢?”
李氏也是个憋不住话的:“你先前不是嫌弃读书没用,又浪费钱吗?”当时葛予诗拿着那一箱彩礼讽刺林古读书无用的时候,她听了心里是真的难受。
葛予诗表情有些尴尬。她也想过自己这种做法和原主完全不一样,一定会引起怀疑。但是真要让她为了保命而继续做这种缺德事,她绝对不会干。
清了清嗓子,葛予诗含糊道:“以前是我想的不周全了!”唯恐李氏继续发问,葛予诗拉着毛毛的手:“毛毛和我一块去看看,也快入冬了,给他置办些棉衣棉鞋什么的……”
李氏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好反驳:“……那,你们准备怎么去?”
“要是能坐到牛车当然最好,实在不行就托人带吧。”葛予诗也考虑过了,真要走两个时辰,毛毛和现在的自己都不过十几岁,哪有这份气力?
李氏放下了木盆,两只手局促地在腰间擦了擦:“是要买点预备着过冬了,那你随便扯点便宜点的布吧,我,我去给你拿钱……”
葛予诗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有!”要说林家是真的很厚道,这么一大箱子的彩礼,连一个子儿都没动。
“那怎么行?”李氏记得很清楚,葛予诗嫁进来的第一天就说了,不会为林家花一个铜板。为了林古读书的事,已经厚着脸皮找她借了很多钱了,这人情不能再欠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葛予诗不知道李氏为什么这么抗拒,但是这个家一看就是勉强度日,怎么还能再增加开支呢,“娘,我都已经嫁进来了,也真的想为以前做的混账事赎罪,你赶紧歇着去吧……”
唯恐多说多错,葛予诗急急忙忙地拉着毛毛出了门。
到了村口,葛予诗看见那里停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