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那时还是旧朝,娘与你爹还未成婚。那时你外祖父刚调入上京城任礼部侍郎不久,娘与你外祖母等人随之搬迁至京城上阳街的一处宅子,与你爹成为了街坊。”
“那时你祖父时任正四品忠武将军,与时任辅国公镇国大将军的太祖镇守西北,你爹爹就是那时与当今圣上在沙场上结为了异姓兄弟。”
“与我们同为街坊的还有旧朝的承恩侯府,兰修汾便是那承恩侯之女。”
“承恩侯是个痴情人,作为旧朝兰皇后的幼弟却爱上了一名西域女子,将此女带回上京城,不顾家族反对不惜放弃爵位也要娶她为妻。”
沈长月对如此痴情的承恩侯多了几分敬佩,便问道:“娘,那后来承恩侯娶那名女子为妻了吗?”
王氏继续回忆,“旧朝与西域的交流虽然不多但也略有接触,那女子是一名西域部落首领不受宠的庶女,若单单只是这样,兰皇后与老太君倒也不会不通人情,但这女子却嫁过人,孕育过孩儿,被夫家丢弃时浑身是伤,幸被承恩侯所救。”
“兰皇后与老太君纵使是千般反对,承恩侯还是顶住了压力娶了那女子为妻,但老太君不喜这异域的儿媳,暗地里对她百般折磨,再加上思恋故土忧思难解,生下兰修汾后便撒手人寰了。”
“老太君以为那异域的儿媳去世后,承恩侯能听从家族安排续娶一世家女子为妻,但承恩侯得知心爱之人被母亲磋磨至死后心灰意冷,纵使是断了承恩侯府的传承也不再复娶,一心将唯一的女儿抚养长大!”
沈长月十分疑惑兰皇后的态度,“那兰皇后就置之不理,任由承恩侯的作为吗?”
王氏用手点了点沈长月的头,顿了顿道:“傻孩子,真当承恩侯夫人的死兰皇后没有做幕后推手吗?”
“兰皇后有错在先,身为一国之母德行有失,自然只能尽力遮掩,无颜再去要求承恩侯。”
“兰氏便是在父亲的爱护和长辈的亏欠中长大,以至于养成了一副骄纵的性子,作为文皇后唯一的侄女,无论想要什么都要得到,得不到的东西便要想方设法去毁掉。”
沈长月不解,作为街坊邻居,就算是性子骄纵些,也不应该让王氏印象如此深刻,“那兰氏与爹娘又有何关联呢?”
王氏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思绪进一步深入,“若说在兰氏的前半生有什么东西没能得到的,那就是没能如愿嫁与你爹了!”
“你爹虽出身武将世家,但相貌堂堂,再加上博览群书、学识渊博,私底下被戏称为玉面将军!”
“承恩侯府与忠武将军府仅一墙之隔,你爹与兰氏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男女有别,交情并不多,但比之陌生人来说却是要相熟。”
“一次你爹与祖父从西北回京面圣,承恩侯见你爹与祖父难得在京城,便想趁着这次机会与忠武将军府结亲。文皇后见承恩侯府虽为侯爵但无实权,忠武将军府虽官位不高但确是实职,门第也算相配。”
“加之自家侄女又对你爹心存爱慕,便要下懿旨指了这门婚事。但你爹向来不喜欢蛮横骄纵的女子,便不惜得罪文皇后也要拒了这门婚事。”
沈长月继续追问:“那后来呢?”
王氏叹了一口气,“后来呀!兰皇后做主将兰氏许配给了当时幽王的嫡幼子,娘也与你爹爹成了婚。”
“幽王嫡幼子温文尔雅,虽不能继承幽王之位,但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但是兰氏性格蛮横不知收敛,成婚多年未能生育又戕害妾氏子嗣,最后由幽王做主休弃回了承恩侯府。”
想起幽王府随着旧朝覆灭,沈长月不禁问道:“兰氏因此远离幽王府,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王氏点了点头,“是啊!旧朝覆灭,幽王府十四岁以上男丁全部处死,幼儿与女眷皆流放岭南,而兰氏被休弃后再嫁朝议郎袁杰却保住了一条性命。”
“旧朝承恩侯府已无男丁,当今仁德,饶恕了承恩侯一命,承恩侯府只有一名外嫁女,也算得已保全,仅仅削了爵位。”
沈长月对袁杰十分好奇,“那兰氏在袁府过得如何?袁大人为人怎样!”
王氏虽不解今日女儿为何如此多疑问,却也耐心的回答了,“袁大人虽然学问不高,但却实在是一个好人。未因承恩侯府的失势而慢待兰氏,反而更加怜惜她,生活起居样样关照,真真也算是个好丈夫!”
“袁杰虽然官位不高,但家中铺子生意不少,倒也不缺银钱,足够兰氏挥霍了!”
王氏说完后感叹道:“都是些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