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了一会儿,沈长月开始进入正题,看向鲁木匠问道:“鲁爷爷,我父亲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常说您是上京城最好的木匠,木匠技艺巧夺天工。小女今日前来一是拜访您,二是想见识一番您做的纺纱机!”
沈鲁两家是远房表亲,在鲁木匠还小的时候沈家就已富庶,而鲁家则略为穷困。为了帮助鲁家,沈家经常对他们施以援手,送银两送粮食送冬衣,甚至还资助了鲁木匠入学堂求学。
但是鲁木匠不是读书的料,入了几年学堂只识得几个字,实在是无心科考,偷偷从学堂跑回了家继承老父亲的衣钵当起了木匠,沈长月的曾祖父恨铁不成刚刚,气得不再管鲁木匠一家。
没曾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鲁木匠不仅继承了衣钵还将木匠的技艺发扬了光大,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木匠,家里的日子也一天一天红火了起来,只是他却再也没有脸面去见沈长月的曾祖父,和沈府的来往日渐少了起来。
鲁木匠知道沈长月今日前来不会只是为了拜访自己,但听到她是为了纺纱机而来还是大为震惊。诧异道:“你一个女孩子找纺纱机?难道英国公府还会少了你的吃食,还是说银钱不够用了?需要你一个女儿家出来抛头露面。”
沈长月知道鲁木匠误会了,随即拿出在庄子里捡的去岁残存的几片白叠子绵瓣给大伙瞧,沈长月将绵瓣放在掌心,“鲁爷爷请瞧此物!”
鲁木匠粗粗一看发现不识得此物,又将绵瓣拿起放在手心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老朽见识浅薄活了大半辈子也不认识此物,难不成这东西与纺丝机有关。”
沈长月见状便开始对白叠子的来历和特殊之处娓娓道来,“此物是来自天竺的白叠子......”
沈长月的一番描述,听得江与安与鲁木匠连连称奇,江与安拿过沈长月手中的绵瓣,轻轻一扯就拉出了长长的丝,顿时更觉得神奇了。
江与安一直以来都喜欢稀奇玩意且佩服有本事的人,嘴甜甜的问道:“沈姐姐这个绵瓣真的可以纺出丝织成布吗?”
沈长月一时间不能给出肯定的答复,但对此却十分有信心,“绵瓣之丝虽不如蚕丝绵长,却也不短,且比丝麻更加柔软,我认为将它纺成丝也不无可能。”
说完又转过头来看向鲁木匠,这也是我今日前来的一个重要目的,“我想看一看现在的纺丝机,看是否能纺绵瓣的棉丝,如若不能,我想请求鲁爷爷帮忙改改。”
鲁木匠也知道此事若是能成将是一件大好事,但此时家中尚没有纺丝机成品,歉意道:“月丫头,你今日来得不巧,近日都没有收到纺丝机的订单,院中无成品也无半成品的,你若是要,老朽可着手去做,不过快的话也要十余天,不知你可等得?”
沈长月现在倒也不着急,“鲁爷爷,月儿不着急,现在才到春日,白叠子要秋来才有收成,今日月儿也只是提前过来做准备,秋收前做好就成了。”
“纺成丝后接下来就是织布,鲁爷爷若是得空也请帮忙打造一台织布机,白叠子绵瓣的材质与蚕丝和苎麻略有不同,还请鲁爷爷多费些心思,看能否将这两样机器改造的更适合。”
江与安听沈长月说还要改造机器,顿时兴致更浓了,“沈姐姐,沈姐姐,这个包在我身上,我会过来和鲁爷爷一起制造出最适合的机器。”
鲁木匠看到沈长月如此大方的讲了白叠子的种植与存在的价值,忍不住要试一试沈长月,沉着了片刻开口道:“月丫头,你今日如此毫无保留的将这些都告诉了我们,就不怕我们抛下你偷偷去谋利吗!”
沈长月对鲁木匠说的毫不在意,展现出了恢廓大度的胸襟,“月儿从未想过要隐瞒此事,当今天下,有能者多富足,穷苦百姓也不在少数,月儿深知凭自己一己之力去救助天下的百姓难也。”
“但有些事不能因为知道它难就放弃,月儿现在衣食富足,享受朝廷赐予英国公府的荣耀,但月儿是在一个索取者的角度,未给百姓做出过贡献。”
“当月儿看见那些百姓受灾后沦为流民衣衫褴褛,为了果腹冒着性命之忧落草为寇,月儿实在于心不忍。”
“这白叠子还在试种阶段,如果他日真能如月儿所愿织成布匹,月儿一定不会隐瞒此事,定会将其上报朝廷公布天下。只有多方共同出力,百姓的生活才能改善。”
鲁木匠被沈长月的胸怀深深地震撼到了,郑重其事道:“月丫头的胸襟让老朽自愧不如,别的老朽不懂,这纺丝机与织布机就交给老朽了。”
江与安也拍了拍胸脯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