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听了无数遍的下课铃响起,身穿红灰色校服的学生从教学楼里鱼贯而出,原本寂静的校园立刻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喊叫和脚步声。
而坐在墙壁一侧的短发少女烦闷地将手里的笔丢在练习册上。“烦死了,第二问怎么也解不出来。”
她转过头,对斜后方的艾秋梨:“我们先去吃饭吧,不然等下又得排老长的队。”
“我今天不去了,”艾秋梨的声音从书堆后面传来,“我还差一点就写完历史,等下去买个面包吃。”
“不早说!”常玖惊叫一声,“现在估计排不上烤肉饭的队伍了,我还是随便吃个面条吧!”
她急匆匆地飞奔而出,教室里除了艾秋梨就只剩几个等人带饭的同学,她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抄写着的艾秋梨。
直到落下最后一个句号,艾秋梨甩了甩有点酸胀的手腕,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不喜欢被打乱思绪的感觉,所以跟常玖的晚饭只好爽约了。
肚子也适时地传来一声不耐的呼唤。艾秋梨安抚般地揉了揉,走出了教学楼。
现在去食堂铁定晚了。刚下课的高中生抢饭跟经历了一场□□似的。像艾秋梨这种来晚的同学,估摸着只能吃最难以下咽的窗口。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去小卖部买点面包压饿。
m城中学里开了一家小卖部,除了文具和辅导书,还会卖零食和乱七八糟的课外杂志。可能是因为m城生活过于安逸,这里的人没什么上进心。即便在气氛最紧张的高中,非高三的学生还是会忙里偷闲地找点乐子。
小卖部里也挤满了人。艾秋梨穿过嬉戏打闹的同学,终于来到了摆放面包的货架。
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最爱的巧克力面包售罄了。
尽管知道这款面包是最受学生欢迎的商品,但艾秋梨也没想到它会如此火热。
她不由得对着空了一块的货架发起了呆。
这下只能吃椰蓉和果酱的面包。艾秋梨有点郁闷地想。
再联系上数学老师布置的超抽象作业,艾秋梨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在痛。
唉,我该不会是全世界最倒霉的高中生了吧?她小声地吐槽了一句,准备随便挑选一个果酱面包带回教室。
“为什么?”有人接上了话头。
像清冽泉水打磨光滑的卵石,被人抛出后砸在透明的水潭里,在艾秋梨心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自己的心里话被人冷不丁地点破,艾秋梨惊恐地扭头,对上的却是一张挂着浅淡笑容的脸。
搭话的人比她略微高上一些。头发束成马尾,从前额到下颌的肌肤在小卖部惨白的灯光下依然莹润如玉,合该是一座摆进博物馆的美丽雕像。
如果她穿的不是面粉袋一样的难看校服,艾秋梨一定会觉得自己做题做到傻,连幻觉都出现了。
“呃,”艾秋梨的嗓子深处跳出不成调子的音节,一张脸涨得通红。“只是想吃的面包卖完了,随口抱怨而已……”
“面包?”搭话者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提着的正好是艾秋梨所喜爱的巧克力面包。
“看来那个让你不走运的人是我。”搭话的女孩微微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这个面包就给你好了。”
“可这怎么能行?”艾秋梨说。明显是这位同学先拿到的面包,先来后到的道理,艾秋梨还是懂的。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口味的面包,只是想随便垫一下肚子。”同学说,“巧克力面包应该也愿意让真心想吃的同学吃掉。”
她不由分说地把面包丢进艾秋梨的手中,艾秋梨不自觉地抓紧了塑料包装的边缘,结结巴巴地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同学说,“再见。”
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柔顺的马尾也跟着转了个圈儿,在她白皙的后颈上轻轻地扫了一下。
艾秋梨觉得自己的喉咙也跟着泛起一点痒意。“那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问出来,艾秋梨才觉得有点冒失,忙不叠地找补:“我只是觉得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不,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也不对……”
越描越黑,艾秋梨觉得自己好像搭讪不成的怪人,懊恼地低下脑袋。
她性子温吞,交际慢热,平时上课回答问题都要打腹稿。像这样不动脑子主动出击,还是头一回。
“什么跟什么呀,”同学好像被她困窘的样子逗乐,“一个名字而已,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