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樊前线,关羽大营。?x/i?n.k?s·w+.?c?o·m\
紧张攻城后的夜晚,带着疲惫与一丝焦躁。
帅帐内灯火通明,关羽正对着沙盘推演明日攻势,丹凤眼中血丝隐现,樊城如同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令他寝食难安。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帐内的沉寂。
马良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染血的密报。
他身后跟着的廖化,同样面沉似水,眼中充满了惊惶。
“君侯!大事不好!”
马良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关羽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强作镇定,沉声道:
“季常,何事如此惊慌?”
“荆州……荆州丢了!”
马良的声音带着哭腔,将密报高高举起。
“廖将军派出的斥候冒死回报!江东吕蒙……白衣渡江!士仁献了公安,糜芳……糜芳开城投降江陵!南郡……已尽陷贼手!”
轰隆!
如同九霄惊雷在头顶炸响!
关羽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眼前瞬间发黑。
他一把夺过密报,目光死死钉在那寥寥数语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啊——!!!”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从关羽胸腔中迸发出来,带着无边的暴怒和屈辱!
他须发戟张,目眦欲裂,一掌狠狠拍在面前的案几上,厚重的木案应声碎裂!
“碧眼小儿!紫髯鼠辈!吕蒙匹夫!背信弃义,无耻之尤!吾誓杀汝等!!”
关羽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虎,震得整个帅帐都在簌簌发抖。.8*6-k.a,n~s-h*u*.′c\o.m¨
他猛地拔出佩剑,寒光四射,恨不能立刻飞回江东,将孙权、吕蒙碎尸万段!
暴怒之后,是无尽的悔恨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淹没。
关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那素来威严刚毅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深深的痛苦和自责。
他缓缓闭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嘶哑,充满了沉重的悲凉:
“悔……悔不听季常、公达之言!悔不该……让那贪鄙怯懦的糜芳、士仁留守后方!更悔……悔不该……”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目光扫过桌案一角——那里曾放着孙桓那封被他弃如敝履的示警信:
“……更悔不该,轻慢了那江东孙桓小儿的一片赤诚警讯!某……某家自负一世,今日方知,竟……竟不如一黄口孺子看得分明!”
“此败,乃吾之过也!吾……愧对大哥,愧对三军将士!”
关羽痛心疾首的自责,让帐内的马良、廖化等人心中也无比酸楚。^白¨马+书^院~ `最\新-章~节-更?新+快¢
这位威震华夏的武圣,此刻显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忽然,关羽猛地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和夺回失地的决绝。
“传令!即刻收拢全军,放弃樊城!随某家南下,夺回荆州!诛杀叛逆!血债血偿!”
“君侯!万万不可!”
马良闻言,大惊失色,顾不上礼仪,扑上前一把拉住关羽的手臂,急切地劝阻道:
“君侯息怒!此时万万不能南下啊!”
“为何不可?!”
关羽怒视马良。
“君侯请想!”
马良语速极快,字字如锤。
“吕蒙已占南郡,我军将士之家眷,皆在江陵、公安!如今尽落敌手!”
“若此时回师南下,消息一旦传开,三军将士思亲心切,军心必然大乱!恐未至江陵,大军便已自行溃散!此乃取死之道啊!”
马良的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关羽冷静了几分。
他深知马良所言非虚,军心一乱,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关羽眼中翻腾的怒火与挣扎,马良抓住时机,立刻提出替代方案:
“君侯!为今之计,唯有趁樊城曹仁尚未得到确切消息,我军士气尚存,立刻改变方向!向北!经南阳郡西部绕行,火速前往上庸!”
他指着地图:
“上庸尚有刘封公子与孟达将军所率数千精锐驻守!彼处地势险要,可暂作依托!”
“我军汇合上庸之兵,据险而守,既可保存实力,亦可牵制曹、孙,以待主公援军!此乃存身图后之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