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被飞溅的石块狠狠砸中肩膀，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下滑落！栓子则被爆炸气浪掀得向后仰倒，顺着陡坡滚了下来！

混乱！致命的混乱在狭窄陡峭的沟坡上爆发！毒烟弥漫，呛咳声、痛呼声、犬只受惊的狂吠声、民兵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

顾明远强忍着眼睛的灼痛和喉咙的辛辣，从岩石后探出头。浓烟稍散，他模糊的视线看到坡顶那片酸枣刺丛己被炸开一个缺口，隐约可见后面更深的沟壑。而“灰雀”方静的身影，早己消失无踪！只留下这片致命的毒烟和土雷，如同冰冷的嘲笑。

“救人！快！”顾明远抹去刺激出的泪水，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栓子！二牛！卫生员！民兵兄弟，帮忙把伤员抬下去！老杨头！狗怎么样？”

老杨头正死死拽住狂躁不安、对着毒烟方向狂吠的撵山犬，防止它们冲进去。“狗没事！就是被烟呛得够呛！这烟…这烟太毒了！”他看着被搀扶下来、剧烈咳嗽、脸色发青的栓子和捂着肩膀流血的二牛，心有余悸。

顾明远走到被炸开的刺丛缺口处，强忍着残留毒烟的刺激，仔细查看。地上散落着几片被炸碎的粗陶片，边缘还残留着一些粘稠的黑色油膏状物质，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旁边，一个用简陋木板和弹簧制作的触发机关被炸得变形，几根细铁丝散落在地。

“陶罐…装了特制的毒烟药粉…触发机关连着土雷…”顾明远的声音冰冷，眼中燃烧着怒火，“这是‘灰雀’给我们留的‘断尾’礼！她算准了我们会追上来！”他蹲下身，用手指极其小心地蘸取了一点残留的黑色油膏，凑近鼻尖（屏住呼吸），那浓烈的苦杏仁和硫磺混合气味更加清晰。

“通知下去，”顾明远站起身，目光如电般射向毒烟散去的“野狐洼”深处，“目标极度危险，精通陷阱设置！所有追捕小组，前进时加倍小心！注意地面、草丛、岩缝！‘灰雀’就在前面！她跑不远！狗还能嗅到吗？”

老杨头安抚着躁动不安的撵山犬，让它们再次靠近被毒烟污染过的区域。几条狗明显对残留的刺鼻气味感到厌恶和不安，狂躁地打着喷嚏，在原地转圈，对着“野狐洼”方向低吼，却不像之前那样坚定地追踪了。

“味儿…被那毒烟冲得太厉害了！狗有点懵，不敢肯定…”老杨头脸色难看。¨秒¨蟑\結+小,税+枉_ ^唔?错/内\容?毒烟不仅伤人，更严重干扰了犬只赖以追踪的芥末油气味线索！

顾明远的心沉了下去。唯一的追踪线索，被“水母”用如此狠毒的方式，几乎掐断了！

保卫局审讯室所在的窑洞，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汗味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墙壁上挂着的两盏马灯，灯芯捻得很小，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中央。赵刚被反绑在一把沉重的榆木椅子上，脸上带着新鲜的淤青和擦伤，头发被汗水浸透，一缕缕贴在额前。他的衣服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呼吸粗重，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涣散。长时间的疲劳审讯和巨大的精神压力，正在一点点碾碎他的意志。

林岚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桌子后。她没有穿制服，只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她的脸色同样疲惫，但眼神却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冷静得可怕。桌上摊开放着从赵刚办公室和家里搜出的物品：被拆解改装过的边区制式收报机残骸、伪装成《无线电技术原理》的密码本、藏匿微型胶卷的“边区”牌香烟…最刺眼的，是那块从通讯交换机夹层里起获的、火柴盒大小的微型发报机残骸。

“赵刚，”林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冰冷力量，在寂静的窑洞里格外清晰，“据点炸了，‘水母’跑了，你的‘影子’主子，用‘斩首’警报和自爆，把你当成了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你还在坚持什么？为谁守口如瓶？为一个把你推进火坑的人？”

赵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发不出成句的话。汗水顺着他的鬓角不断滑落。

林岚拿起那块微型发报机残骸，冰冷的金属在油灯下反射着幽光。“用这个发报，把‘ZHD’送出去，把陈锋处长他们送进鬼门关…手指按下去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赵刚，“‘影子’给你的指令，是通过这部机器？还是…别的渠道？”

赵刚猛地摇头，眼神惊恐：“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岚冷笑一声，拿起那份伪装成《无线电技术原理》的书，翻到内页写满密码的地方，“那这个呢？‘磐石移，波澜息’？好大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