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影子’以为他是谁?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猛地将书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赵刚被吓得浑身一抖。
“最后一次机会,赵刚。”林岚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冰锥,死死钉在赵刚脸上,“‘影子’给你的指令,具体是怎么传递的?时间?地点?方式?接头人是谁?还有,‘水母’方静暴露后,你们预设的紧急联络点在哪里?西沟?还是别的地方?说出来,你还有条活路!再顽抗下去…”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影子’能炸据点,就能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黄土里!你连当棋子的价值都没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赵刚。林岚话语中蕴含的残酷现实和眼前铁一般的证据,彻底压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嘶声喊道:
“我说!我说!别…别杀我!是…是死信箱!老地方!还是…还是那个法子!”他的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扭曲变调。
“哪个法子?说清楚!”林岚紧逼一步。
“新…新华社广播…音乐掩护…特定时间点…信号…跳频信号…接收指令…”赵刚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己经透露,“‘水母’…她…她如果出事…或者…或者需要紧急联系…‘影子’会…会在下一次信号窗口…用特定的…特定的跳频序列…发布指令…或者…或者启用备用联络点…”
“备用联络点!在哪里?!”林岚的声音陡然拔高。
“西…西沟…”赵刚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衣领,“…废…废炭窑…东…东头第三根支撑木…有…有暗格…”
西沟!废炭窑!林岚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和顾明远追捕方向完全一致!
“信号窗口具体时间!跳频序列特征!说!”林岚的声音如同寒冰。
赵刚如同竹筒倒豆子,将他所知的、关于利用新华社广播后掩护音乐时段进行跳频信号通讯的关键时间点、以及他所记得的几种可能跳频序列特征,虽然不完整,都说了出来。这是他在青浦受训时接触的核心机密,也是他作为“鼹鼠”的价值所在。
“记录!立刻通知技术科监听组!锁定所有新华社广播后的音乐掩护时段!重点追踪赵刚提供的可疑频段!尝试捕捉他描述的跳频信号特征!同时,将西沟废炭窑的位置信息,立刻通报给顾明远!”林岚对着门口待命的警卫快速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警卫领命飞奔而去。
林岚的目光重新落回瘫软在椅子上、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赵刚身上。她的眼神复杂,有厌恶,有冰冷,也有一丝洞察的锐利。“最后一个问题,‘影子’…他平时用什么身份掩护?或者说,他可能伪装成什么人,出现在我们眼皮底下?”
赵刚茫然地摇头,眼神涣散:“不…不知道…他…他就像个影子…不,像水…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可能…可能是任何人…干部…商人…甚至…甚至…”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窑洞门口站岗的、穿着普通民兵服装的警卫,声音低微下去,“…甚至…是送信的…”
林岚的瞳孔骤然收缩!赵刚这无意中的一瞥和最后一句话,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干部、商人、送信的…” 以及他之前描述的,“影子”对边区情况极其熟悉,甚至能利用公共广播系统传递指令…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却又在逻辑上丝丝入扣的可怕念头,瞬间攫住了林岚!
难道…“影子”…他根本不需要复杂的伪装?他可能…就披着一层最普通、最不引人注目、甚至是最“根正苗红”的外衣,堂而皇之地行走在阳光之下?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无声无息?
一股寒意,比窑洞里的阴冷更甚,瞬间从林岚的脚底窜上脊背!
西沟,“野狐洼”深处。废弃的炭窑如同大地张开的黑色巨口,沉默地匍匐在一片被开采殆尽的裸露山崖下。巨大的窑口被坍塌的土石封堵了大半,只留下一个歪斜的、仅容一人弯腰钻入的黝黑洞口。洞口附近散落着腐朽的窑柱、破碎的砖瓦和厚厚的、早己失去热度的炭灰。空气中弥漫着经年不散的、淡淡的焦糊味和土腥气。
方静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窑口内侧土壁,剧烈地喘息着。深灰色的粗布工装被汗水、泥土和几处被酸枣刺划破的口子弄得肮脏不堪。八角帽早己不知丢在何处,凌乱的发丝被汗水粘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一只手臂不自然地垂着,衣袖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伤口,鲜血正不断渗出,染红了灰色的布料——这是攀越一道陡峭